“我已经是过时的老古董了。我仍然要写押韵对句的道德故事。但是如果我对自己写作除了自娱以外还抱有其它目的,我就是个双料的傻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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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耽美|黄喻】纸牌屋(12)

- CP:黄少天×喻文州。

- 复更啦,不坑,我们不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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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盛夏的小湖边不是什么合适谈心的地方,不知藏在树荫下长椅上卿卿我我的小情侣是怎么耐住虫噪蛙鸣的。黄少天穿了条只长到膝盖的阔腿裤子就来了开会,一会儿工夫没到被花腿毒蚊子叮了三五个大包,奇痒钻心,顾不得形象弯下身又抓又挠。这“谈一谈”偏偏是自己提出来的,喻文州稳妥地穿着长牛仔运动鞋一派安逸,他总不能反悔“嗨这儿蚊子太多了咱还是下次再说吧”,苦着脸皱着眉拿出红军过草地般的毅力挺直了腰杆。

  喻文州微垂眼帘,线条柔和,似乎一直在安静等他开口。那么好看的一双眼睛,可惜不是自己的。虽然不是自己的,可也真是好看。

  黄少天从走神里醒过来,语调一派轻快,好似永不会在他身上看到沮丧灰败的情绪。

  “文州啊,”他抓了抓耳朵,一口气说了起来,“那个,暑假回去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我考虑得挺多的——你看,我们一直挺好的,虽然可能跟你想的好不大一样……其实也没多大不一样,我是说,你挺好的,我也不是非要跟你……哎其实你真的没考虑过吗?我觉得我也挺好的,万一你要是考虑过呢?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喻文州被他说得忍俊不禁,听到最后一句又莫名有点难过。他站在那里,路灯映在浅色如琥珀的眼底,依稀倒映着自己的样子,等待自己心里暂存的答案——即使那不是他想要听到的。

  他说:“少天,我觉得你也挺好的……跟你做朋友这段时间很开心。”

  琥珀色的光稍稍黯淡,又很快明亮起来。

  “那就好,”黄少天伸手勾住喻文州脖子,不由分说架着他往前走,“为了表示友谊的诚意,今晚宵夜该你的吧?地方我说了算吧?两瓶干不干?不行,最起码也得一瓶……谁跟你share……”

  声音渐远,路边灯蛾扑扇纷飞,像夏夜里雪片飘零。


  如果可以选择,所有的失恋都应该发生在夏天。不供应怡人的天气让人得以悠然品味伤感,像气温一样热烈又烦闷的心事从汗腺热乎乎渗出,把自己脱光扔进水龙头底下就能冲走一层。

  这个学期喻文州每周的课时陡然提到了将近四十节,黄少天却只有二十多,有许多时间可以在寝室睡觉打游戏,把外卖饭盒堆得满屋都是。他和喻文州常常在学生会活动室里见面,明年亚洲运动会将在G市举行,R大为此响应号召筹办起了全方位的校园文体活动。光学术部就要负担演讲、辩论、论文各种比赛和系列讲座的开展工作。

  有回喻文州散会时边收拾桌子边摇头笑,黄少天问他什么事,他说:“我在想,幸好新杰不是学术部的。他的发言稿连标点都要校对过的,像你这样每次开会有2/3时间在跑题聊天,他肯定得疯。”

  “他不习惯有什么关系,又不跟他搭档。”黄少天蛮不在乎跑去门口关灯关风扇,“这不是你嘛,你不嫌就够了。”

  喻文州刚好收拾完,手微微一顿,抬起头往门口走。黄少天一脸坦然,似乎并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在他从自己身边擦肩出去的一瞬间,拉灭了教室最后一盏灯。

  G市这么长的夏天,也许真的能让那些错位的情愫燃尽熄灭吧。


  第二个学年了,黄少天依然没能适应G市并不存在的秋天。进入十一月仍穿不稳的长袖让在北方呆了生命前十八年的他百般焦灼,尽管他已经知道气温会在未来的一个月间急剧下降,冬天将急匆匆闯入与夏天的尾巴缠斗,争夺对这座城市的统治权。

  更忐忑的是即将迎来金工实习的喻文州。R大建筑学院历史悠久,保持着传统综合性大学的做派,本科阶段基础学科设置方向并不清晰,金工这个科目也被顽固地留了下来。从学期第十一周开始,建院大二生将进入长达三个星期的实践课程。

  带队的赵老师一脸和气,读了几个知识点后抛开教案,兴致勃勃聊起了他带过的学生出过的大小事故,从钳子夹掉半片指甲,到电焊烫出长长一条疤痕。“不过也不用太紧张,”他在下课铃里笑眯眯合上文件夹,“过了一年我又碰到那个学生,已经褪得差不多了,不仔细看不出来的。”

  “哗,你可是未来的设计大师,怎么跑去干车间技工的活儿了?”黄少天有点不可思议,“就,戴个面罩焊铁条,滋啦滋啦火星乱冒,一般人不能直视的那个?”

  “……确实也是内容的一部分……”

  “天哪,”黄少天沉痛地按住他肩膀,一脸肃穆,“兄弟,要活着回来啊,我看好你。”


  几天后喻文州在金工车间里领到属于自己那块金属条,握起锉刀做钳工的时候,想起黄少天的表情,还禁不住心里叨咕了句还是不是朋友。

  ——是的吧。他机械而细致地切磨着那块看起来完全不像一把小榔头的金属。把话说开之后的黄少天看起来比之前还要轻松,说话更放得开些。曾经有那么片刻担忧过的疏远和尴尬似乎并没有发生,这样的黄少天,似乎比被自己困扰着的时候更开朗活跃。

  那个时候,他曾经不开心过吗,有多不开心呢?

  喻文州从满桌碎屑和废料中抬起头来。经历连续几个小时的工作,手臂酸涩得快要麻痹,几乎抬不起来擦额上的汗。

  掌心捧着那把不算精致完美,却也轮廓整齐,称得上超标成品的小榔头,喻文州眉尖沾着金属细碎的粉屑,微微笑起来。

  一切都会过去,慢慢变得更好,越来越好。而为之付出的,那就是成长的代价了。



—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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