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是过时的老古董了。我仍然要写押韵对句的道德故事。但是如果我对自己写作除了自娱以外还抱有其它目的,我就是个双料的傻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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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耽美|黄喻】纸牌屋(13)

- CP:黄少天×喻文州。

- 从季刊变成了双月刊!


※ 章节汇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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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G市人讲究“过冬大过年”,冬至那天于锋回了趟家,回来时扛了一大棵圣诞树,张新杰站在门口连推了三回眼镜才控制住表情。

  “所以说,你妹妹擅自做主买了树,又临时发现自己没空装饰,让你扛回来跟同学装饰宿舍,然后拍照给她看?”

  于锋给王杰希的理解能力点了个赞。

  喻文州兴致好像不错,摸着下巴上刚冒出来一颗粉刺琢磨:“学生会活动采购在一德路有定点的商家,要不我去问问电话?”

  “就两三天了,一德路太远了吧?上周我看吉之岛门口就有圣诞装饰,眼看平安夜马上就到,没准儿这两天还打折。”串门儿的黄少天积极响应,“明天下午选修暂停,要不一起去?”

  “我就算了吧……”郑轩瞬间苦下脸来。徐景熙一边戳他:“过冬来蹭火锅你就积极了,要不把桌子收了,要不明儿一块去,你自己选。”

  郑轩看一眼火锅后的一室狼藉:“好汉饶命……”

 

  稀里哗啦一颗圣诞树就装饰了起来。

  他们把树搬到门口,正对着楼梯道,金色的铃铛红色的礼物盒,绿色的树叶白色的雪花。于锋在树身缠了一圈彩色小灯泡,接上电,半层楼发出起哄和口哨,全围上来看起了热闹。

  门框上挂着槲寄生束,不知谁指着喊了声:“槲寄生!谁站在下面的自觉亲一个!”男生们触电般往外跳了一片,却有两个捣蛋惯了的,挤眉弄眼做了个接吻的动作,一下点燃气氛,众人怪笑着拉拉扯扯,顺手抓过身边那个往门下推搡。爱演的现场借位媚眼乱飞,放不开的屁股着火似的往外跳,场面一片混乱。

  喻文州也没能幸免,混乱里被推倒门框下,肩膀抵着个人,一回头,黄少天嘴里挂着一串“我靠”也正回头看他。

  极短极短不过半秒的时间,喻文州眼前忽然闪过盛夏暴雨将至的漆黑天色和天边异样的白光,光线勾勒出一双明亮炙热的眼睛,背景是一句急促的“不要打断我,让我把话说完”。

  可一切很快消失,黄少天跳出了门外,伸手揪过刚刚试图祸害自己的罪魁祸首,顺手往门框里一扔。喻文州也一侧身溜开。

  光线消失,声音静止,那人近在咫尺,那天却不复重现。

 

  那个人说,我喜欢你。

  而他回答,对不起。

 

  这个学期赶作业的时候黄少天很少再造访设计教室。他和喻文州一起去图书馆然后分头查找自己需要的材料,喻文州抱着一叠图鉴排队等复印,而黄少天坐在几乎是他们固定座位的床边埋头翻起自己的专业书。

  G市的冬天禁不得下雨,湿气带着寒意从门框里渗进设计教室。专心干活的时候不觉得,手一松发现冰冷得指间柔软濡湿,歇一会儿就像冻上似的僵硬起来。

  死线再紧,大冬夜的熬通宵还是伤不起。同学纷纷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王杰希刚问喻文州借了把美工刀,一边还回来一边说:“刀片该换了,前面都崩了,用的时候小心看着点。”

  喻文州点点头:“PVC又快用完了。”

  王杰希说:“正好我的也快用完了,下回黄少天送过来让他帮我也带一块吧。”

  “复习考试呢,他哪有空过来,回头我自己去买。”喻文州也开始收拾。

  王杰希不置可否:“跟他说是你要的,他还能说不过来?”

  喻文州觉得他话里有话,心里突地一跳转过身,似乎想要确认是自己做贼心虚还是这人能掐会算。王杰希低头摆弄他做了一半的模型,神色自若:

  “你不跟他说,怎么知道他就没空过来?他要是真不过来,也会跟你直说一声。”他拍拍手上灰尘,“挺简单的,对谁都不是坏事。”

  喻文州笑笑:“回去吧?宿舍快熄灯了。”

 

  喻文州打小就被夸聪明懂事,学业人缘从未让父母担心,可有些事不是聪明就能懂得。高中时班上女同学说家里弄到两张VIP席位的周杰伦演唱会票,可是没人一起家人不让一个人去。喻文州温温和和回答,你可以问一下某某,他好像也喜欢周。

  过了很久他才知道不但女同学被这个回答伤透了心,连带那之后几个莫名其妙不大爱搭理他的同学,也是觉得他这回答太过伤人,不大地道。

  ——有什么办法呢,喻文州看起来那么友善又通透,谁愿意相信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婉拒的是什么,只是单纯地不感冒周杰伦。

  他知道这回自己心思有那么点不够坦率。担心自己显得有些卑劣,仗着黄少天的“乐意”。却又觉得黄少天或许现在已经不那么“乐意”了,又显得自己有些多虑。

  可喻文州一贯并不是那么思虑重重的人,他有足够的敏锐和细致让他在大部分时候不需要经过九曲十八弯的推演。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缓慢又迟疑地感知了黄少天的状态。那些彼此了解的默契,哪有那么多天生天养,抽芽疯长的根源,无非都是因为用了心。

  还来得及吗?

 

  喻文州收到黄少天骑车送来的PVC板时努力忽略了王杰希意味深长的表情。

  黄少天没急着回去,抱怨着天太冷,文州你这回欠我好大一个人情,说王大眼你别笑你也有份,今晚宵夜文州请,下回就到你了,然后唠唠叨叨在整个设计教室转了一圈看别人的作品。回来笑嘻嘻双手撑在膝盖俯身看喻文州的模型:“还是文州的好看。”

  喻文州正在切割刚从来的PVC发泡板,眼角余光看见黄少天专注打量他的模型,看得细致,绝不像个外行的粗糙打量,像是要从每一块板每一处胶合看出喻文州进步的痕迹——而黄少天确实一路见证着他的努力,他的理想,他无法宣之于口只能埋首作品每一处细节的坚韧……

  美工刀前面一截刀片忽然崩断,喻文州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右手食指被削下来一片皮。他来不及感觉疼痛,血在地板上喷溅出一条可怖的痕迹,瞬间淌满手臂。

  “文州!”黄少天跳起来猛地伸手握住喻文州右臂,按住他拉到水龙头边冲洗。冰冷的自来水冲过伤口,迟到的痛意顺着手臂钻进心。喻文州发出嘶的倒抽气声,血没有丝毫要停的迹象。

  “……大概伤到血管了……疼吗?哎当然疼了,我这问得可真是废话……走,我们去校医院。”黄少天胡乱掏出一包纸巾在伤口上裹了几圈,雪白纸巾转眼浸润了殷红。他的手在发抖,似乎比喻文州还要慌张,又好像痛得发抖的那个人是他。

  喻文州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他坐在黄少天的山地车后座,没受伤的手轻轻拉着前面被风鼓起的外套。这人外套前襟和袖口都沾了自己的血,蹬着车轮的脚恨不能有平时的三倍快。

  喻文州听见自己先是轻轻喊了一声少天,前面的人大声问他什么事,他也大声地、在冬季夜里人迹稀少的校道上,把他心头压了许多天的问题狡猾地换了几个词,清晰地问了出口:

  “少天,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 TBC —



写在后面的话:

  这一更生成得异常艰难。

  有很长一段时间,想起前文都是一阵焦虑。铺垫不够好,剧情不够自然,越想越沮丧——更要命的是,对角色想得越多,喜欢得越多,就觉得“戴着镣铐跳舞”的“镣铐”越沉。

  少天那么好,文州那么好,写不出他们十之一二。每天都想删文大修或者弃坑。

  感谢毛毛、青棠和木木的开导和鼓励。是你们给我勇气,继续把这个故事讲完。

  也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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