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是过时的老古董了。我仍然要写押韵对句的道德故事。但是如果我对自己写作除了自娱以外还抱有其它目的,我就是个双料的傻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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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耽美|黄喻】纸牌屋(2)

- CP:黄少天×喻文州。

- 终于稍微长一点了。前文略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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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元旦前喻文州忙出了入学以来的第一个小高潮。他报名加入了院里学刊的编辑部,社长忙毕设把活儿都丢给了新人。各科老师纷纷剥掉刚开学时热情亲切的面具,露出作业狂魔狰狞的面孔。

  喻文州高中没什么绘画基础,第一志愿也不是报的建筑学,阴差阳错被录取了,身边人都说R大建院全国排得上号,是走了好运气。他恶补了一整个暑假才勉强通过加考,没被重新调剂,对待学业便比一般刚入学忙着疯玩的同学着紧些。

  午休时间喻文州和同系室友王杰希边打饭边聊下周交的抄绘作业,打算分头去找参考资料。忽然想起自己借书证上的三本限额已满,朝王杰希嘟囔了一句文科专业可以借八本而理工科只能借三本这种咸丰年间留下的规矩太跟不上社会进步,吃着饭摸出手机给黄少天发了条消息。

  电话几乎是立刻响了起来。

  背景嘈杂,听起来也是在饭堂,黄少天飞快问道:“我卡上也只剩三本了,够不够?要不我再问同学借一张,开学后还没进过图书馆的同学不要太多……你现在哪呢?我在李园准备打饭,要不吃完给你送过去?”

  喻文州努力咽下嘴里一口青菜:“我在桃园呢。”

  “那好,等我啊,马上过去。”

  黄少天没等喻文州回答匆匆挂了电话,几乎是跑着从李园到了隔壁的桃园。法学生第一学期都是公共基础,专业课没开多少,一帮九三学社*堕落学子。喻文州大半个月没见他,只在博客上看见他参加了好几个学生社团,这一见面看他精神十足,显然是个越忙越带劲的主。

  说正事的时候黄少天倒是简练得很,三言两语解决了借书证的事,拖着饭盘拽着喻文州唧唧歪歪起来。王杰希被吵得提前结束了午餐,打声招呼先回了宿舍。

  可喻文州还在微微笑着听,在一大段话的结尾还能恰到好处接上,黑白分明的一双时风眼尾梢舒展,饭还吃得丝毫不影响胃口。

  黄少天不知道自己正在往下坠。他话说得太多太快,直到上气不接下气。他被自己说得头晕心跳加速,人生袭来的第一场失重感被错失在呼吸间隙。

 

  后来有一次张佳乐问黄少天,你就那么确定人家乐意听你废话,不是脾气好敷衍你?

  黄少天一脸看白痴的神情答他,他要是不耐烦听了我当然能看出来。你们是当我傻,还是真以为他有那么绕?

 

  寒假前喻文州和黄少天已经混得很熟。黄少天从最后一门考场挣扎出来笔一丢开机就是一条语音微信过去“老子放假啦”,半晌没收到回音,才想起他们专业明天还有一场。

  别说黄少天,就是喻文州从考场出来,也一瞬间冒出了爆粗以示解放的念头。他平时成绩保持得不错,班主任提过考试如果能保证90以上,总成绩就有可能争取奖学金。

  整个宿舍挑灯夜战了半个月功课,临铺无论何时都保证熄灯时间上床睡觉的张新杰默默买了眼罩和耳塞以示无声抗议。最后两天于锋提议考完大家放松一下去打个桌游然后努努嘴不知道要不要预定他,上铺传来冷静一声答应:“去。”

  黄少天火车票订在两天后,同行的有个在中文系的高中校友郑轩,和于锋同在学校天文协会,关系七弯八拐地约作一团。

  这年G市忽然多出各种桌游吧,最走俏的还是三国杀。凑了两个邻桌的哥们儿打八人局,喻文州当主公,不动声色选了个刘备。王杰希二号位黄月英上来直接跳反,差点没把他秒了。

  一番苦战,最后剩下于锋的孙尚香和黄少天的郭嘉忠内斗,谁也不敢跳。黄少天紧张得嘴里一刻不停表忠心,可三国杀场上的垃圾话也能信?提前出局的忠臣张新杰和反贼头子王杰希一人站一边,战局胶着,一旦忠臣败了,毫无单挑能力的刘备几乎就是摆设。

  紧要关头刘备忽然发动仁德,塞了颗桃给郭嘉。黄少天精神一阵,手气一来,杀得孙尚香一局清零。于锋恼怒把身份牌一掀,果然是内奸:“靠,凭什么?!黄少不停说身份有意思吗?”

  黄少天得意大笑:“看见没看见没,这叫默契!我的主公当然偏帮我,他肯定看出来你冒牌了!”

  喻文州笑笑不接话。王杰希和郑轩分工把牌拢起来洗:“下一局开启禁聊。”

  于锋把牌一推:“不打了,快门禁了,张新杰睡觉的点快到了。”

  张新杰抬腕看看手表:“寒假昨天开始了,最近宿舍没门禁。”

  “啊我也不想打了,”郑轩把拢好的牌往盒子里一收,“饿死了,去吃宵夜吧!”

 

  长长一条海鲜排挡,招徕生意的店家从巷口招呼到巷尾。海鲜腥且鲜的镬气混合烧烤烟熏弥漫进鼻腔,年轻的肠胃加速蠕动,脾气在食物里很快消融。

  椒盐濑尿虾又烫又扎手,小伙子们倒抽着凉气一人两只拎到自己面前慢慢剥。白水灼的新鲜鱿鱼蘸着芥末酱油,爆炒花甲肉裹在金黄酱料里入口鲜滑。郑轩到隔壁烧烤摊上点了烤翅鸡腿韭菜茄子,回来刚坐下人家追过来问要不要辣,王杰希顺口应道放一点吧,黄少天赶紧嚷了一句:“这边的烤翅不要放啊!”

  郑轩奇怪:“你什么时候不吃辣了?”

  “不是我,文州不吃啊。”黄少天随意丢下一句,站起身,“谁要啤酒?有没有不喝的?”

  视线对上喻文州,眼神里只有坦坦荡荡的询问,喻文州只好回答:“我一瓶就行了。”

  酒足餐饱,饱嗝里都是烧烤孜然的味道。分开两辆出租回学校,喻文州和黄少天坐同一辆后座,路灯远远近近映在喻文州眼底,黑色极深,而眼白笼入夜色。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辣?”喻文州忽然想起刚才忘了问。

  “第一次吃饭就知道啦,”黄少天笑嘻嘻,“忘了问你,点了份辣子鸡,一筷子都没动过。后来再吃饭,炒鸡块你倒是吃的。”

  这么久以前的事,居然还记得。

  “我还想问你呢,刚才于锋没什么漏洞啊,张新杰死掉之前我都差点被他骗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喻文州不吃辣,好像还不太能喝酒。好像隔了两秒才听明白黄少天在问什么,轻轻笑了一声:“直觉。”

 

  很久以后喻文州依然以为这就是问题的答案。他细心、聪慧,对许多事的洞悉和体察几乎有与生俱来的本能,并不如一般人想象得那么需要耗神费心。

  他想,了解也好,默契也罢,依赖的毕竟是头脑,而不是因为他用了心。



— TBC —


* 这里的“九三学社”是指上午睡到九点,下午睡到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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